《纸骑兵》导演范小天：喜欢做和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

年过六旬的范小天依然对于创作充满热情，像一个“追梦少年”。他曾经担任文学刊物《钟山》杂志副主编，之后又拍摄《春光灿烂猪八戒》等热播电视剧，如今，又进军电影圈，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电影《纸骑兵》。

由范小天、陈聚之执导，范小天、焦欢编剧，郭俊辰、李凯馨领衔主演，谢承泽特别出演的青春爱情电影《纸骑兵》，近日在京举行“春、爱、梦想”主题观影会。影片导演、编剧范小天，编剧焦欢与观众分享了影片的创作体会与制作历程，范小天表示，自己从小就喜欢与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永远在被梦想鼓动，“此次的《纸骑兵》，也是在塑造一个江南水乡的堂吉诃德，中国当代都市的堂吉诃德。”

普通人能不能有调皮的、好玩的甚至是让人感觉“脑子坏掉了”的梦想？

《纸骑兵》是范小天的电影导演处女作，根据著名作家苏童的两部小说《骑兵》和《纸》改编，是范小天执导的“印象·南方作家电影”的首部作品，讲述了贫穷的罗圈腿少年左林为实现骑着马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走一圈的梦想而经历的一系列动人故事。影片以两男一女的青春爱情纠葛为故事框架——当代人的生存方式、生存状态以及主创对人生的思考，像雾一样弥漫在一段动人的故事中——忧伤的“木马骑兵”、快乐的“斑马骑兵”、凄凉悲怆的“铁骑兵”、灿烂千阳的“纸骑兵”，在影片中融为一体。

《纸骑兵》并非是范小天第一次与作家苏童合作，两人是四十多年的老朋友。范小天和苏童都是苏州长大，又都读了北师大，范小天说：“苏童是我学弟，同学李安东介绍我们认识，后来我们成了同事。我在《钟山》的时候，发过他的长篇小说《米》和《城北地带》，还有《白洋淀红月亮》《舒农或者南方生活》《狂奔》等短篇和散文。离开《钟山》以后，我先后拍摄了苏童三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纸骑兵》是我们第一次电影合作。”

范小天对外界始终保持着一种纯真的好奇感，涉猎广泛，也身兼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副会长，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影视机构委员会副会长，作家、编剧、导演、出品人、制片人等多重身份。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范小天曾任大型文学刊物《钟山》执行副主编、中国文联音像出版社副总编辑，又先后出版了中短篇小说集《青楼》《桂花掩映的女人》等，长篇小说《好梦难寻》《恐龙的悲怆》等作品，共计200余万字。

后来，范小天在电视荧屏上乘风破浪，一部《春光灿烂猪八戒》至今仍是80、90后的“童年回忆”。他在1995年到2016年间创作和拍摄过40多部、近1500余集电视剧，包括电视剧《春光灿烂猪八戒》《太极宗师》《萍踪侠影》《吕布与貂蝉》《叶问》等，先后荣获“飞天奖”“金鹰奖”“全国十佳电视剧奖”“金南方奖”“金凤凰奖”等60多个国家级、省市级著名奖项。

范小天称他爱折磨自己做些费力的事情，用他的话说是喜欢做“一点脑子坏掉的事情”，“我喜欢做和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一个笑料，四处碰壁，其乐无穷——幼儿园的时候，我被小伙伴骗去摸电线，结果大拇指被电肿了，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也因此，范小天在《纸骑兵》中想探讨一个话题：普通人能不能有调皮的、好玩的甚至是让人感觉“脑子坏掉了”的梦想？普通人的梦想值不值得被肯定？“有梦想的普通人，就像与风车作战的堂吉诃德一样，往往会四处碰壁。在很多人眼中，堂吉诃德只是一个笑料；但我们却认为，堂吉诃德也可以被理解成为了理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败犹荣的英雄。”范小天表示，在《纸骑兵》中，左林尽管身处社会底层，却依旧仰望星空，“我们希望把他塑造成江南水乡的堂吉诃德、中国当代都市的堂吉诃德。”

逐梦不易，爱要趁早

做导演势必面对着艺术与商业的冲突，如何追求电影的娱乐性和艺术性的平衡，作为导演，不能妥协放弃的底线是什么呢？范小天表示，他对自己当导演的要求是用悲悯的眼光看到人类的困境，用浪漫主义的精神永远向着光明飞翔。

范小天很清楚电影是大众文化产品，实验性与探索性不能太强，但他依然为《纸骑兵》的艺术品质、文学气息设定了高标准，希望为电影创作提供多元视角与风格。

《纸骑兵》虽然围绕青春与爱情故事展开，但并没有回避社会现实中的贫富差距问题。贫穷的罗圈腿少年左林成为骑兵的梦想，是推动影片叙事的主要力量，“我们想通过这段青春故事传达这样的观念：一个家庭贫困的孩子，如果能坚定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守自己的梦想，那么他就是不可战胜的。”范小天对此总结为：“逐梦不易，爱要趁早。”

范小天希望观众在观看过《纸骑兵》后，能去反思自己看待现实世界的方式，更试图呼唤全社会更多地关注像左林这样处于“弱势”的青少年，为他们的心灵带来更多温暖。“《纸骑兵》塑造了一个以美好心态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罗圈腿’少年左林的形象。左林的骑兵梦，看起来是短暂的，甚至是渺小的，但这些小小的梦想，与成为数学家、音乐家的梦想其实没什么不同，也可以自由驰骋，也值得被肯定、被尊重。”范小天表示，“人可能是有差异和分工的，但我们不能以此来区分善恶或美丑。”

为年轻人提供释放自身艺术能量的机会

范小天表示，《纸骑兵》没有拘于青春爱情电影的固有模式，在商业和艺术之间做了既传统又当下的平衡，“《纸骑兵》是有商业看点的，喜欢爱情电影的青年观众可以从中有所思考，喜欢艺术的影迷也能从中感受光影与叙事。”

具体到影片的爱情故事上，影片试图引申出一个颇有现实感的话题--当面对物质丰富和精神有趣的两个男生时，女生会怎么选择。观影现场，观众觉得两位男主角也是各有动人之处--左林纯净、阿正肆意，但他们都敢爱敢恨。

当被问及如何理解《纸骑兵》中当代青年人的爱情时，编剧焦欢表示，影片试图探讨当代女性的婚恋观这一话题，女主角青青原本有一个家境很好的男友阿正，后来又遇到了拥有有趣灵魂的贫困少年左林，“我们并没有对女主角的爱情观进行明确的价值判断，但她做出的选择，是会给观众带来某种思考的。”

范小天非常愿意和年轻人合作，敢于启用新人，也善于发掘新人。在徐峥、吴京、韩雪等演员年轻的时候，范小天就跟他们合作了众多优秀的影视作品，如《春光灿烂猪八戒》《太极宗师》《萍踪侠影》等。

而在《纸骑兵》筹备阶段，范小天就看到了郭俊辰、李凯馨、谢承泽三位年轻演员的潜力，并与他们沟通合作。范小天的判断是准确的，现在三人均有了较高的知名度和市场认可度，也相继拍出了很多个人优秀作品。范小天坦言，选用年轻新人，一方面可以节省片酬方面的成本，另一方面更能让作品具有锐气。“如今很多年轻人都具备很高的艺术天赋，他们缺少的只是机会，《纸骑兵》就是在为年轻人提供释放自身艺术能量的机会。”

已制定了多部电影的创作计划

范小天认为，作家电影追求的是希望能用悲悯的独特的目光看待包括自己在内的芸芸众生，“多思考人物是从哪块文化土壤里生长起来的，他怎么想怎么做，他和其他人和物构成什么样的关系，发生什么样的矛盾和冲突；他如何面对人生无穷无尽的误会和错位；他在挫折和困境中何去何从等。”

在范小天看来，不管是小说改编还是原创的剧本，电影作者都应该在电影中表达独特的看法并赋予电影强烈的个人风格，平庸的、没有创造力的电影，不能称为作家电影。

虽已年过六旬，但范小天对于电影创作依然充满激情，目前他已制定了多部电影的创作计划，未来将编剧和执导一系列“印象·南方作家电影”，包括根据著名作家范小青小说《赤脚医生万泉和》《夜归》、毕飞宇小说《叙事》、黄蓓佳小说《危险游戏》、姜琍敏小说《心劫》、其自己创作的小说《三套车》《悲怆的恐龙》等改编的作品，范小天表示，将在多部电影创作中，进行不同的风格尝试。

范小天自言是“电影票友”，但是一腔热爱让60多岁的他要将余生奉献给电影。“我喜欢电影，喜欢得不得了，如果上天不让我活下去了，那我没办法，只要让我活下去，我一定会拍下去，而且一定会进步。”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扬

来源：北京青年报客户端